“上海2040”制定面向全球城市的新一轮城市总体规划，目的是使我们的城市从外延扩展转向内涵提升。从经济、社会、环境三个支柱组成的城市可持续发展概念出发，我一直认为上海城市转型的关键问题是发展三种形态的服务经济。即上海城市转型，不仅应该发展基于人工劳动的服务经济，而且应该发展基于物质产品的服务经济，发展基于生态功能的服务经济。

这样一种广义的服务经济概念，其中经济增长是要提供基于物质产品的服务，社会福利是要提供基于人工劳动的服务，自然保护是要提供基于生态功能的服务。当一个城市能够获得来自物品、人力、自然三个方面均衡的服务的时候，生活品质与发展质量就会大大提高，在世界性的城市战争中具有优势。

一是发展基于人工劳动的服务经济。实际上人对基于产品的物质需求并不是很多的，除了足够的食物、衣服以及头上的屋顶、睡觉的床之外，其他的需求就是各种各样的人工服务了。过去十多年，上海主要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例如咨询、会计、银行、证券等。对照之下，上海未来要建设成为有顶级竞争力的全球城市，需要有匹配性地加强生活性服务业的比重和质量，包括发展教育、医疗、养老、交通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代表的是全球城市的经济竞争力，社会性服务业代表的是全球城市的地点质量，在上海走向全球城市的进程中，后者对于提高上海的全球经济竞争力将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

二是发展基于物质产品的服务经济。这是指由产品引申过来的服务经济即欧洲学者提出的产品服务系统概念（PSS即Product Service  System）。我们不会为出去旅游度假而买飞机买火车，但可以通过租用、租赁或者共享形式来实现。强调基于物质产品的服务经济的新意在于：要获得产品的服务，并不一定非要拥有产品不可，而是可以采取租用、借用、第三方支付等多种形式。这对于理解正在崛起的Airbnb、Uber等分享经济有着重要意义。事实上，我们生活中有许多基于物质产品的服务不需要通过购买和拥有产品来实现，例如社区洗衣房替代私人洗衣机，公共交通服务替代私人汽车出行，等等。这样的话，就可以把“什么都要有的生活”变成“适度拥有的生活”，使生活变得更加轻盈、方便和舒适。深入观察可以体会到，从工业经济到服务经济的提升，很大程度是由机器与产品提供的服务越来越多，由非拥有的产品提供的公共服务越来越多。

三是发展基于生态功能的服务经济。与经济系统和社会系统提供的服务经济相比较，我们还必须关注由资源、环境、生态等自然系统提供的服务。基于自然资本的生态服务包括了资源供给、环境净化、文化愉悦、生命支撑等能力，很大程度上无法由人工劳动与物质产品所替代。因此，保护足够存量的自然资本以及有效使用它们提供的生态服务，应该越来越多地纳入城市广义服务经济的范畴，成为城市规划、建设、运营的重要内容。这是为什么绿色发展对于上海建设全球城市变得如此重要的理论依据和政策依据。可以说，上海2040年建设成为生产、生活、生态三生协调的卓越城市，就是要建设成为具有以上三种服务经济功能的全球城市。

（诸大建）